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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老师的账号被封,这也是意料之中的结果。

不管“郭文贵言”传播速度如何之快,但郭老师也如同她的前辈们一样,爆红一段时间后很快被遗忘,并在恒娱之路上触碰底线,最终在平台集中整治低俗的浪潮下“夭折”。

她的代表作《叶斯莫拉》和《咪》一度红遍网络,甚至很多人把称呼改为“集美”。然而在不了解她的人眼里,这一切都太过抽象。

在被互联网重新定义后,这种“抽象”的奇特亚文化以无处不在又隐匿于大众文化之中的形式存在,大众往往只闻其“梗”,不见其人,更不知道“抽象”背后的真正意义。

荒唐的是,就连属于抽象文化的郭先生本人,大概直到被封***后,才知道自己也是抽象的一员。

毕竟,定义抽象的权利,从来都不在抽象网红的手里。

当“抽象主播”遇上“狗粉”

“抽象”一词诞生于“抽象工作室”。

2013年,互联网内容创业风潮兴起,微博赴美上市,斗鱼、虎牙等直播平台也纷纷崛起,李干正是当时收获靠前波直播红利的人之一。

业余时间都用来玩《英雄联盟》的李敢在论坛期间异常活跃,经常就游戏话题与网友激烈争论,频繁发帖也经常被网友调侃。在网友“你能行就行”的鼓励下,李敢注册了A站,开始评论游戏视频。

李敢早期的直播生涯

相比其他解说视频,李敢的口才不佳,技巧较差,经常重复同一句话,引来较多的嘲讽和挖苦。不服气的李敢和网友们互相吐槽,最终被A站封禁。

但他不放弃传播游戏理念,在游戏直播热潮中,他注册了盛博送(斗鱼前身),成为一名主播,一不小心就成了斗鱼元老,他的直播间号是6324,后来被业内人士视为一句行话。

只会吹牛和重复的李敢,在硬实力上根本无法和昔日的职业游戏主播相比。真正把他推上流量王座的,是他直言不讳的“满嘴脏话”和“褒贬不一”。他在直播间里,打出《英雄联盟》是天下靠前的旗号,对《最后的风之子》和《风暴英雄》等游戏大加批判。他的过激言论,让他既受到《英雄联盟》粉丝的追捧,也遭到其他游戏粉丝的痛骂,流量也随之而来。

在直播间睡觉、带领粉丝攻击女主播的直播间,这些现在看来很疯狂的举动,在当时没有监管的情况下,成为了李敢的流量密码,也让他声名鹊起。

随着流量的飙升,李敢和童年好友孙笑川等五人成立了“抽象工作室”。

在李敢的设想中,五人轮流直播,最终可以实现24小时直播。但让李敢没想到的是,后来的孙笑川取代了他,成为抽象文化的灵魂人物。他本人则很快被人遗忘,只留下一句“大家都说抽象语言,没人知道李老八”,讽刺他如今作为抽象文化“鼻祖”却默默无闻的境地。

外表朴实、文化程度不高的孙笑川,却凭借着搞笑的口音和满嘴的脏话,成为团队中最有看点的人。在一次直播中因“司马脸”表情被弹幕攻击后,孙笑川一字不差地对着观众骂了五分钟。这段内容后来被称为“抽象圣经”,奠定了孙笑川“抽象教父”的地位。

因为一些比较冗长的原因,孙笑川甚至被人们称为“皇帝”。

图片来源:B站UP主向左前进

不过,虽然孙笑川自身的段子是他走红的原因之一,但真正把抽象文化从圈层推向大众,并引发一波又一波网络潮流的,其实还是“狗粉们”。

与“粉丝”的含义不同,“狗粉”是呆在某个抽象主播的直播间里,通过刷弹幕看直播、送礼物的人,也是对主播进行讽刺性言论、用各种方式给主播带去坏话的人。

而利用孙笑川这样的抽象主播来娱乐的“狗粉们”,并不关心抽象主播的生存,反而会在微博等平台主动抹黑“真正的主持人”,制造孙笑川与自己不喜欢的明星之间的矛盾,达到两眼看着两败俱伤的效果。

其中最受关注的要数蔡徐坤的激光笔事件、陈冠希的潮牌事件。

2018年5月,有报道称蔡徐坤在一次演出中被激光笔刺伤眼睛。 不喜欢蔡徐坤的“狗粉”们趁机煽风点火,并在各篇报道下统一配文:“凶手微博已找到,为代代师兄(孙笑川的微博ID)”。

不少不熟悉抽象文化的营销号和自媒体也信以为真,炒作之下,不少粉丝也纷纷涌入战场,在孙笑川的微博上评**击,孙笑川无奈只能关闭了微博评论。

尝到甜头的“狗粉”们并没有停下脚步,每次负面新闻事件发生后,评论里几乎都是“凶手找到,是呆呆大人”的标语,他们孜孜不倦地重复,甚至还登上了国外的社交平台。

2019年2月,在陈冠希的账号下,一位ID为 、头像为孙笑川的用户发表评论称:“陈冠希人品真差劲。”

这种明显的造假行为,被不怎么用微博的陈冠希看在眼里,甚至还开直播向“孙笑川”发起线下对决。而这一系列事件的始作俑者“狗粉”在成功制造网络舆论后隐退,躲在幕后看笑话。

他们再次获胜。

每个人都用抽象的术语说话

最终,李敢、孙笑川所在的6324直播间被封禁。

因粉丝故意打电话事件,李敢失去直播资格

曾经红极一时的李敢死队退出直播间后,只能靠在国外直播平台扫码领打赏维持生计,而已经成为“精神符号”的孙笑川则继续与“狗粉”打交道,逐渐摘下“满嘴脏话”“文艺”的性格面具,开始变得“​​优雅随和”,在哔哩哔哩分享日常生活视频,送影评、做美食、直播录游戏,甚至收获了100多万粉丝。

离开孙笑川、李敢的“狗粉们”,急需下一个自娱自乐的人,斗鱼、虎牙的新主播,快手、抖音的土星,都是他们的目标。

给自己起名叫“篮筐抽象”的陈毅接过了这面旗帜。

“狗粉”们最大的乐趣,就是对天马行空的主播进行人身攻击和辱骂,而“戴兰子”的大学学历、倔强的性格,以及类似“戴兰子你最棒的,以后就来我们这里打工”之类的话,都成了粉丝们调侃的笑料。

与前辈不同,他的梗相对安全,戴兰子创作的梗“工人早上好”甚至成为当年的梗,被主流媒体所接受。当然,在传播过程中,“工人”所代表的原本颓废、自嘲也逐渐变了模样。

在很多人甚至媒体的心目中,“戴兰子”这样的人代表着“小丑、土里土气、庸俗”,他们的消费者也和戴兰子一样,是连大学都考不上的“戴转人”。但在陈毅举办的一场线下网友聚会上,平时称自己为“戴转人”的网友们亮出了自己的学生证,甚至是宾夕法尼亚大学的。

众多高学历的“狗迷”背后,是对抽象文化的高门槛理解。

事实上,几乎所有抽象主播创作的梗都在“狗粉”的二次创作和传播中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意义,抽象主播贡献了蒲公英的种子,但最终把抽象文化吹到网上的却是粉丝们。

正如世纪初北大、清华的学生对周星驰电影的后现代解构,在他们对抽象主播的解读之下,无论主播说什么、做什么,最终都会走向他们想要的结果:一句能逗得对方一笑的抽象专业术语。

“耶斯莫拉”“我嫩碟”“戴明星”“好汁”等看似毫无意义的词语,却凝固成了特殊表达的语言体系,成为抽象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

《好汁》遭粉丝恶搞后,图源:B站UP主向作茜

抽象的网红作为这些语言的创造者,通过“粉丝”的传播而走红,但也因其无法摆脱的本性属性而相继消亡。

抽象崩塌,无人关心

抽象文化的消费者对这些主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感情,身陷抽象文化的网红即便知道这一点,也没有办法转型。

如今,带篮子的直播间已经去掉了“抽象”二字,只留下“”这个房间号来讲述陈毅的故事。依然留在直播间听他吹牛的粉丝,不会忘记他原本的抽象属性。

参加《中国新说唱》之后药水哥也一度打入主流圈层,被当时当红的吴亦凡亲自授予晋级资格,甚至凭借一首“我出门总带着五瓶药”在综艺节目上小有名气。

但经历了三届虎牙功夫嘉年华,药水哥也没什么新动作,终于回归直播间,一边学女团舞,一边继续他的老节目——连线女主播制造节目效果。

功夫嘉年华:成名

这些相对原始、抽象的主播,由于其圈子相对封闭,还算安全,但悬在他们头上的直播禁令,随时可能落空,或许就是在他们下一次脱圈之后。

然而,那些靠抽象和低俗,在抖音、快手等短视频平台上爆红的主播就没有那么幸运了。

随着郭先生的账号被封,《铁山靠》也被停播。

凭借山东话“我嫩碟”,铁山考在与众多主播的角逐中逐渐出名。简单重复的话语、神奇的方言,让“我嫩碟”成为网络新俚语,也让铁山考的粉丝在短短几周内增长至1200万。在随后的卖货首秀中,更是创下了4000多万的成交额。

和孙艺宁联系上后,铁山靠也和他搭档组了CP

但遭封禁后,铁山靠最终宣布停播,账号依然保留,但并未有恢复播出的迹象。

脱胎于“臭嘴”、天生就有点“低俗”的抽象,在李敢选择用“卑鄙”的方式吸引流量时,就种下了被封***的种子。而随后的后继者,无论承认与否,都不可避免地与“狗粉”结缘,在抽象文化的流量红利下惶恐地生存。

郭先生被禁言后,几乎是一片掌声,“丑陋的时代结束了”、“是时候惩罚他了”。他直播中的低俗内容确实触及了目前的直播禁令,他最终必将遭到禁言。

在拍手叫好路人的眼中,从来就没有任何“抽象”,消失的只有泥土和低俗。对于“狗迷”来说,能被解构、能被娱乐的新事物始终在路上。

抽象锚落下的那一刻,只有欢呼声。

抽象人:斗鱼6324、Hi Fans、一个时代的结束与开始

我和“戴兰子”聊了他抽象的网红往事,以及库布里克和贾樟柯的迪斯科班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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